儋州自古以來就有“無魚不成宴”的說法,沿海漁家“三牲”拜祖必有魚,尤以紅魚為上。紅魚也是人們做年的必備年貨,一條完整的紅魚干價格不菲,年前走親訪友送上一條紅魚干,算是最好的禮品。漁民愛的是它的吉利吉祥,食客討的是那一份“鴻(紅)運當頭,紅紅火火、年年有余(魚)”的期盼。
正在晾曬的紅魚干。
從小生長在儋州的陳子鈺說,這里的漁民耕海牧漁,在風口浪尖討生活,長期在北部灣一帶作業的漁民,最愛深藍海水中的一抹紅色——紅魚。這種學名為“紅鰭笛鯛”的魚,全身鮮紅,個體大、肉質厚、味道好。早年間,儋州漁民就有晾曬紅魚、制作紅魚干的傳統,這樣一方面便于儲存,一方面是因為晾曬后的魚干味道可口。
在儋州海邊生長的陳家,靠海吃海,掌握了曬制紅魚干的技藝,傳到陳子鈺這里,已是第四代。因為從小喜歡吃紅魚干,陳子鈺長大后便繼承母親的衣缽,學習掌握了傳統的紅魚晾曬手藝,成為儋州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——紅魚曬制技藝的代表性傳承人。
紅魚腌制過程。
“小時候看到誰家過年掛了一條紅魚干,那我們就知道這個家庭一定很富裕。”陳子鈺忍不住感慨,“小時候過年,最高興的就是吃紅魚。平時家里做的紅魚干要拿去市場售賣掙錢,我們家只有過年才能嘗到媽媽做的紅魚燜五花肉,又鮮又香,每次我都能多吃一碗飯。”
隨著人們生活條件的改善,紅魚干走進日常飲食,不再是過年才能吃到的珍稀美味,但它始終是儋州年味的象征,代表著人們對市井煙火氣的喜愛、對闔家團圓的期盼。
“儋州親友聚餐一定會有紅魚,餐桌上沒有紅魚就好像缺了過年的感覺。”陳子鈺說。
紅魚干切塊。記者吳多圣 攝
一方水土承載一方味道。 被運送上岸的紅魚,從背后切開、攤開,去鱗凈肚處理后,按著肉的紋理豎著劃刀,再用海鹽腌制,之后清洗魚肉,掛起來在陽光下自然晾干。在海風和陽光的關照下,紅魚漸漸變得透亮干爽,聞之有香味,吃之香甜,余味無窮,成為儋州的獨特美味。
紅魚煲仔飯、紅魚燜五花肉、紅魚茄子煲……在儋州,紅魚干可與多種食材搭配,碰撞出不同的鮮香,造就秀色可餐、香氣撲鼻的佳肴。
紅魚煲仔飯。記者吳多圣 攝
2018年,陳子鈺開始創業,用傳統制漁工藝配合精美包裝銷售紅魚干產品,依靠線上線下渠道將市場越做越大,這道寓意美好的海味從儋州流向海南各地,以及海峽對面的廣東、福建乃至全國,端上千家萬戶的餐桌。陪伴著陳子鈺長大的咸香味道,被越來越多人認可。
對在外的海南游子來說,紅魚是鄉愁寄托,是身居水泥森林中重返海浪簇擁的鄉味呼喚;對陳子鈺而言,紅魚既載著她駛向兒時的記憶,也將掌舵她今后人生的航向。
技藝代代傳承,這一儋州風味被越來越多人熟知,象征著 “鴻(紅)運當頭、紅紅火火”的紅魚,讓陳子鈺的事業越來越“紅”。
陳子鈺與紅魚干合影。記者吳多圣 攝
將厚厚的五花肉片煸炒出油,再把浸泡過的紅魚干塊倒入鍋中一并煎出焦香……陳子鈺有條不紊地在廚房忙碌著。
白切雞、白灼蝦……一道道美食被端上桌,孩子們已經在餐桌前坐好,亮晶晶的眼睛里,是對美食的渴望。
紅魚燜五花肉。記者吳多圣 攝
揭開鍋蓋,魚鮮和肉香滋滋碰撞,海與山融合出垂涎欲滴的咸香,空氣里屬于“年”的味道漸濃,海邊人家對美好生活的寄望隨著熱氣升騰。
坐在主位的媽媽,掏出紅封,給在座的每一位小輩“派利是”(意為發紅包)。
“領利是,吃紅魚,新年一定紅紅火火!”握著媽媽給的紅包,陳子鈺笑得格外燦爛。
團圓時刻。記者吳多圣 攝
派完利是,眾人動筷,齊齊夾向這道壓軸菜。
“還得是紅魚干,香!”嚼著口中彈牙緊實的紅魚干,相聚的溫暖和幸福充盈整個房間。